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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布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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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那通報的丫鬟退下後,蕪寧收回腦海裏搞不清,理更亂的思路,突然低下了頭,碎發垂落,恰好遮擋了她此時臉上的表情。

有了上一世的經驗,蕪寧自然知道這位無事不登三寶殿的二嬸,此時突然找她的原因,因此心裏便早已有了打算。若她這位二嬸想再使用與上一世一樣的愚蠢方法對付她,那就是他們的不幸了。

蕪寧翹了翹嘴巴,冷笑了一聲,由於低下了頭,無人看得清她此時的情緒。丫鬟們遲遲未等到蕪寧給出任何的反應,深怕落下任何把柄在那二房家的手上,紛紛都朝著蕪寧的方向走了過去。

“姑娘,二夫人正在大廳等著您,我們現在是不是應該立刻過去瞧瞧?”先開口打破這異常寧靜氣氛的卻是鄭雪。

“自然了,走吧,若晚了一點,恐怕我親愛的家人又要挑毛病了。”蕪寧站了起來,領著那兩位貼身丫鬟便走了出去。

大家果然都已聚集在了大廳裏,看見蕪寧的身影,餘倩臉上頓時露出了一道意思不明的幸災樂禍的笑容。身邊的丫鬟以為眼花看錯了,一向規規矩矩的二奶奶怎麽會露出這麽嚇人的神色?

蕪寧卻是知道她這笑容的意思。總有一天,她一定會將她這笑臉虎的假面具撕下來,好讓大家看看她的真面目。大廳中央站著的便是餘倩,她身穿一襲藍色薄衫和深紫色外套,微風吹過,整個人散發出淡淡靈氣。已過四十的她,此刻打扮起來像極了三十多歲的女子。

餘倩,二房當家母,蕪寧的二嬸,也就是蕪璃與蕪黎晰的親生母親。由於她孕有一男一女,丈夫更是沒有納過任何的小妾,因此她的地位很是穩固。

餘倩對無處的蕪寧招了招手,手裏拿著一匹上等的布料。

“蕪寧見過二嬸,三嬸。”蕪寧走到了大廳的正中央,有禮貌的施禮,少了幾分銳氣,多了一分普通女子家的柔弱。所有東西都做得中規中矩。

“快來快來,大家都在忙著為幾天後的品茶大會選一匹自己中意的布料,寧寧也來選一匹吧。”果然是那個品茶大會。那句親昵的“寧寧”,惹得蕪寧也忍不住打了個寒顫,若是以前,她肯定會非常的開心。再看看擺放在桌子上的那幾匹寥寥無幾的布料,分明就是沒被人選中的“爛茶渣”。

蕪寧走到了桌子前,下意識的伸手摸了摸那幾匹布料的質地,雖然每一匹都是一樣的。蕪寧的腳步停在了那匹大紅的布料前,滿意的笑了笑便開口道:“花多眼亂,我就選這匹了。”

蕪璃似沒想到蕪寧竟會選一匹那麽鮮艷的顏色,心裏頓時有些幸災樂禍了起來,這樣的話,那晚她就是最美與最搶奪別人眼球的那個了。

“寧姐姐生得那麽美麗,一定穿什麽都好看。”蕪璃不安好心的說道。

身邊的丫鬟也不明白為什麽蕪寧會選擇一匹連他們這些丫鬟也不會喜歡的顏色,本想上前勸勸她,但當大廳裏站著那麽多人,倒也不好讓自家姑娘丟臉。聽到蕪璃這句“稱讚”,蕪寧只是微微笑了一笑表示應了,但那笑意卻未達到心底。

上一世,蕪寧的確也選擇了這一匹顏色那麽鮮艷的布料,但卻不是出之她的意思。她是被蕪璃半哄半騙的情況下才選的,而這一次她卻是心甘情願的。

“寧姐姐貌美如花,穿起顏色那麽鮮艷的衣裳,品茶大會上一定會成為最奪人眼球的那個。”上一世蕪璃對她說的話,仿佛緊箍咒般的在她腦海裏響起。

她那時的確是最特別的那個,而且還是人人討論的對象。

再看看蕪璃手上那匹杜鵑粉色的布料,不搶眼,卻把她那一身貴氣,通通都呈現出來。越看越嬌憨。眼下看到蕪寧竟然會自動選擇這一匹老成的布料,表面雖笑得和諧,口中說得多麽的好聽,內心卻笑著蕪寧那上不得臺面的眼光。

“好啦好啦,布料都已選好了,快去量身吧,布料交給紅姨就可以了。”餘倩笑著催促道。紅姨便是當今最出色的裁縫店的掌權人。

紅姨是個好心人,眼看這家人竟無一人給予蕪寧一點的意見,任由她選,心裏頓時便明白了蕪寧在家中的卑微地位了,不禁為她默默的感到悲哀。

紅姨從蕪寧手上拿過那匹布料,趁著彎下身為蕪寧量身時,小聲地在蕪寧的耳朵說道:“大小姐怎麽選了個那麽鮮艷的顏色呢?不如換成那匹牡丹紅的吧。”

“不必了,我就喜歡這一個顏色。”蕪寧對上紅姨的那雙眼睛,友善的微微一笑。

她只是個下人,什麽地位也沒有,只管給些建議,既然人家不願意,那她也沒什麽可繼續說的了,因此為諸位姑娘量身完畢後,她便收拾好了東西,交代說兩天後,做好的衣裳便會送到府上來了,這才轉身施施然的離開了。

紅姨離開後,大家也沒留在這裏的必要了,一時間全部人便一個接一個的回到自己的院子裏了。蕪寧苦笑了一聲,也轉身離開了。

才剛轉身走了幾步,身後一道聲音便出來了,“姐姐!”蕪璃突然叫住了蕪寧。

蕪璃大步的跑到蕪寧的面前,嬌羞的開口道:“寧姐姐打算在品茶大會當天表演什麽呢?我打算畫一副風景畫,取景於自然,大姐姐覺得如何?”

蕪璃遺傳了她母親的基因,從小便精通於琴棋書畫,尤其是在畫畫方面,最是出色了,學堂的先生也對她讚嘆有加。

“璃妹妹最擅長畫畫,自然是好的,當日必定是最出色的。”若蕪寧此時說一句“不好”,便是被人說成心找麻煩,這意思就是讓她說好來滿足她蕪璃的虛榮心吧,所以蕪寧只應付了幾聲,說完便對她笑了一笑,與她擦肩而過的離開了。

蕪寧並沒有回答她真正的問題。蕪璃想知道的,也只不過是蕪寧當天到底會表演什麽而已。眼下看見蕪寧刻意回避她的問題,心裏默默的樂開了花,心想她果真是一個不折不扣的草包,連個拿手的才藝也拿不出來。

這才帶著滿心的歡喜,腳步輕盈的一步步走回自己的院子裏,期待著那晚的品茶大會,準備好在大家的面前好好的表現一番了,以她的畫畫技巧,必定可以獲得很多的好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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